石头寺：一个村落和一个寺庙的共生

边缘

石头寺：一个村落和一个寺庙的共生2011年6月的一次偶然机会中，经过学生介绍拜访了西安碑林附近卧龙寺的一位僧人，他现在是终南山至相寺的负责人之一。他提及在终南山下有一个小寺，叫中兴寺，寺小且简陋，询问我们是否有兴趣帮他们出一个整修的设计方案。 初始，出于对宗教的敬畏和兴趣就答应下来，认为不过是一个小设计。然而在参观基地后，想法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0 s3 b, Y0 I7 z" D# G) l2 c寺

现在的中兴寺只有一进院子，规制并不符合佛教中传统的伽蓝七堂格局，里面只有几个格调一般的仿明清建筑，廉价而粗糙的建材和建筑室内外随意而多样的色彩无法唤起任何宗教的神圣感，大部分第一次看到这个寺庙的人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间野寺。但事实上，中兴寺的历史已经有千年之久。

中兴寺是仙游寺的一部分，仙游寺始建于隋 ，唐代后期仙游寺被拆建为三寺：黑河南岸的名仙游寺（亦称南寺），河北名中兴寺（亦称北寺），第三座寺毁于宋战乱。明清两代均有重修和损毁发生，最后一次修葺是在民国初年。 长恨歌就是白居易在仙游寺所创作和完成的，宋代苏东坡兄弟也留下了很多关于中兴寺的诗篇，至今仍有苏东坡所书写的上联石匾遗存。
1 L$ P% x+ ^  N8 R( i+ {
! T, `( g; p* ?; ?  z6 m# o! ^1 r村
; Q0 r$ b8 K8 Y* a: u. Q
+ N8 @8 A$ G8 }% z在终南山黑河水库正下面有一个小乡村叫金盆村，和成千上万当代中国的新建乡村一样，连排住宅象军营一样布置；可以看出来这个村子的建成的历史不超过三五年，是在{词语被屏蔽}主义新农村政策下建设的新型农村。
3 T; W9 l- d; z. f( _9 O
, h( d! T# U) Z1 \1 \& L8 t上世纪90年代，随着西安城市的扩张和发展，遇到了历代盛世长安所遇到的难题，水资源问题。虽然古有八水绕长安之说，但近千年来的人类活动，导致八水中大部分河流都已经枯竭，剩下的也由于污染而无法作为饮用水。在终南山的黑河成为西安饮用水源的唯一选择。为了保证西安的净水供给，修建了黑河水库。 水库所淹没的地方就包含了而这个村庄，和村子旁边的中兴寺。 村子被迁移到了黑河大坝下面，村民们舍不得自己村旁的寺，但这个寺的文物保护等级又不够整体搬迁的标准，最后只好在现在的村边新建了一座中兴寺。
' G+ }3 @4 M3 A* e; Z2 M
# y8 _0 k0 u) A! U8 K- j4 P" S8 f在头几次的调研过程中，和热心的老张居士谈话过程中，发现了在这个不到1000人的村子里，几乎汇聚了所有当下中国农村突出的问题：
$ n+ r5 y3 E, W; T& C( S, k" q: B" s! N
4 o. w7 _3 u+ V留守村：大部分青壮年劳力都进入城市打工，村中剩余的都是老年人和孩子

无地村：从南山中迁出至环山公路边，这里的耕地本身就不足，所以村中的耕地大部分是河滩地，多石，少土，不宜耕种
- ]3 N. `- _( K7 t
3 w! s8 i" S: G7 q# a& T迁移村：从过去按照血缘和自然形态布局的村落，迁徙到现在这种城市兵营道路划分的独院，村民发现以前鸡犬相闻的生活已经不在了，仅仅3米宽的车行道已经让人生疏的不适应打一个招呼了。在调研中，几乎每个院子里都坐着老人，而我们更希望有一个地方能让他们坐在一起
; M  y  s' j) Z  F, ?. I, \
) S% P9 ^. y7 N' F+ r4 M+ O0 R9 _5 p. D‘生态’村：位于黑河水源地保护区内，为了保障向大城市输送水质，在这里农业不能采用化肥种植，收成较低；在这里工业是被禁止的，城乡交接处的农家乐餐饮业也是被禁止的。因此，种植粮食和树苗等作物作为是村民唯一的收入来源，生态和保护的代价是地区发展的落后和停滞
: b8 ?+ @) R* {+ [& P
, o' h' P# `. l- I, |6 ~村+寺
1 m% J+ M0 f' o2 ]2 K* J) S
4 Y$ O6 x  }( c/ v" n8 t- m; M$ N这个小寺庙设计逐渐变成了一个{词语被屏蔽}项目。设计的关注点不仅仅是改造几百平米的建筑，而是如何让这个改造项目成为一次乡村自我更新的契机。 大陆80%的人口居住在农村，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和农村之间的张力是造成很多{词语被屏蔽}问题的根本原因。甚至可以说，中国大城市的很多问题就是乡村问题在不同层面上的折射。有鉴于此，近年来提出{词语被屏蔽}主义新农村建设，目的就是希望在农村向城市转移过程中，设置一个过渡或者缓冲面，在避免对城市造成过大的压力的同时，解决农村的基本问题。 然而这种建设的方式一直都是政府作为主导，负责建设、统筹、产业配置和管理等各个环节。虽然这种自上而下的方式在集中资源方面有利，但因为政府资金和精力的限制，也只能在很少范围内进行示范点建设。
' v9 t( a- _. n. J2 x3 I
3 j- X6 s& G# D: Q- I; N那么在金盆村，我们试图通过专业人士的介入，引导乡村进行自我建设，政府适当给予政策扶植，从而解决自身的问题。而这种自下而上的方式可以作为现行政策的补充，自发的民间力量可以介入到{词语被屏蔽}最基本的结构建设中。
1 `  @9 @5 j. l
8 A. ^) s0 F2 I7 t) [中兴寺前面有一块空地，最初寺院希望扩建现有寺庙，但因为没有资金，所以希望我们能够提出一个设计，然后拿着方案去寻找资金建设。在看过基地后，我们同寺院，老张居士和村子里的干部一起讨论，最终，大家达成了一致，不再扩建寺庙，而是在原基地上改造寺庙，并将门前空地建造成为一个公共的广场，一个寺院和村子共同享有的广场，一个宗教和世俗间过渡的区域，村民和僧人应该在这里都能够找到自身的角色：僧人可以暂时离开寺院，进入俗世普及佛法，教化村民；村民可以在这里休息，散步，排除尘世间的烦恼，潜移默化的接受善的教化。

现有寺院的改造可以采用专业人员示范，就地取材，用本地建造方法，村民参与共建等方式；一方面弥补资金的不足，另一方面让村民全面参与寺院改造和广场建设过程中，培养村民对项目的归属感。 寺庙本身的改造和广场建设的建材就选用黑河河滩上到处都是的石头，通过不同尺寸的石头，在寺庙院落中营造出简约纯净的宗教感，而在公共场所则用不同尺度石头和竹林（选用竹子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竹子便宜易生，另一方面，在终南山北麓由于气候和水土，竹子生长高度不高，可以不遮挡院内向外远眺的景色）配置，形成平静和安逸的生活氛围。
) t7 X: v, W, w1 Z4 n( N/ |
因为是公益项目，团队主要的专业工作人员是由青年教师和学生组成，很难按照商业项目的模式进行操作。在和大家讨论后，确定了一个长期循序渐进的工作模式：
' `0 h, X& h3 v* W
+ z7 P! V7 d& F, H6 L- 专业人员自由组合成若干组，建筑改造组，室内改造组，景观组，结构组
1 o. i9 S$ w. B0 L( }% ]/ T9 A- 保证每个月去基地工作两次，每次至少有一个组在现场工作
- 设计人员必须使用当地的材料和施工方法进行设计，并在学校寻找专业结构人员进行咨询
  V% C7 P! t& }  K' f; H- 设计人员在设计完成后，赴现场给村民示范如何砌筑和改造，并圈定村民需要完成的工程部分；第二次到现场时针对村民的建设工作，指出需要调整还是重建，并指派新的任务
: V  \0 H$ y9 S: F4 m- 每次交代给村民的工作必须是足够简单精确，可以被理解，设计人员必须亲自完成示范部分的建造

在同村里和寺院交流过这样的工作方法后，他们都非常支持和认可，只是问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完工；当我告知他们至少需要两到三年时，很担心看到他们失望的表情，但他们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不是要耽误你们很多时间吗？

城市+乡村
2 X: I( o$ G4 P& H, K
随着这件事情的推进，每次去基地，我都会带城市里不同行业的朋友一起去，问他们有什么想法，有没有兴趣以任何一种他们喜欢的方式加入我们的工作中，逐渐的有了很多的支持者，得到了很多不同方面的建议。这些正在落实的想法，除了可能解决一些村子和寺院现实问题，更重要的是，乡村和城市通过这样一种非官方的渠道被连接在一起，信息和资源在进行着交换和重组。下面是两个例子：
: k/ S9 a) k4 s2 h* F: l( R: O
大陆这几年食品质量问题很严重，一个朋友告诉我想做有机蔬菜种植，我向他推荐了金盆村。因为种植有机蔬菜的土地需要四年的时间才能培育好，而金盆村的河滩地要适宜于耕种也需要三四年的时间，而且这里的土地不能使用化肥养熟，必须是用有机肥，需求很适合种植有机蔬菜。这样由投资人带来技术和资金，指导各户农民种植蔬菜，投资人负责收购成熟的蔬菜，并负责对外统一营销。在前期培育土地的三、四年期间，由于投入过大而导致蔬菜价格过高的问题，可以通过和寺院合作来解决：使用寺庙的品牌命名有机蔬菜，销售给佛教信众，等于信众以正常价格购买有机蔬菜，并捐献一部分的香火钱，这样比直接向信众募捐要更有意义。销售所得利润分为三部分：一部分归种植的农民，一部分归投资人，一部分归寺庙用于未来的改造和建设。

另外，在闲谈中，一位美院的老师告诉我在整理世界非物质遗产的工作过程中，他发现陕西很多的非物质遗产都来自周至县，而这些非物质遗产面临着失传的威胁，政府和这些遗产传 承人都在寻找可能继承和发扬这些遗产的合适小区，但大部分地区都因为经济效益更愿意从事{词语被屏蔽}盈利性产业。如果可以在金盆村里选取合适的非物质遗产进行传承，那么就可以创造出就业的岗位，创造经济效益，也许会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回到他们的故乡。
% h; Y$ P0 V' j/ \) L! B' {) s! i
后续

上面所有谈到的、想到的和已经开始做的都是一个开始，在后面的时间里，我们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到我们的工作中，一起思考，一起实践。

边缘

　石头寺
% F+ U8 ?7 n- v( S# b　　　　　　　　王彦铼
" W8 T1 ?2 |# G3 @0 W! A/ z- N1 e　　　踏着明媚的春光，信步来到了家乡的石头寺。
　　　石头寺虽不是很大，但晨钟暮鼓的禅音也伴随这里的人们好多年，那屹立于寺院上空的大大的观音像也鉴证着这里的历史，鉴证着人生百态中的真与假，善与恶。
　　　走进寺院，寺院很是简陋，简陋到一个正门的像样的牌匾都没有，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心中的虔诚膜拜，因为来这里，那浑厚的禅音，那圣香的缭绕，足以让一颗虔诚的心脱去那一世的风尘，来此净化一下那纷杂的心绪，来此享受一下那纯净佛陀的境界。来此上香膜拜的大都是当地的百姓，来到大雄宝殿，看到众位菩萨与神像那一张张让人肃穆而神圣的脸，似乎要洞穿每个人的心底，再看来此祈祷的众生们那一张张虔诚的脸，想来都是到此祈福平安。香雾萦绕，禅音渺渺，穷与富，悲与喜，此刻都不重要，找寻一种境界，心底坦然最好。
　　　随着思绪的禅音，我的思绪也在缥缈，佛说“人这一生是苦的，你从哭声中开始，最后也要在哭声中结束。”想来的确如此，富贵，善恶，真假，争夺，名利，权势，爱恨，苦难，幸福等最后都会在结束的哭声中，化作云烟过往，随你进入了天堂。当我们闭上双眼，结束生命的刹那，可能会顿然醒悟，钱是俗的，权是俗的，那贪得无厌的欲望更是俗的。也正是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欲望，让人们变得贪婪，卑鄙，甚至无耻。俗世中那些被欲望驾驭的巨贪们，在金钱与权势面前露出了可怕的狰狞，最终将自己送进了自己欲望累积起来的牢笼。有些人为了心中的欲望不惜出卖自己，将自己当成商品一样出卖，任人玩弄，在欲望面前早已忘记了尊严与廉耻，由此想来人生的舞台上，有些人的表演又是多么可悲！
　　　我在众佛面前虔诚膜拜，我回想自己，反省自己，我没有权贵，不是富翁，我也曾抱怨，也曾愤愤不平，有时也问自己，你满足吗？你快乐吗？在这让人心灵净化的地方，我的心平和了，因为幸福与快乐的标准是不同的，有了钱你不一定快乐，有了权你不一定快乐，佛说“快乐和幸福是一种心境”说得的确有道理，一个乞丐乞讨了一天，在傍晚时终于讨到了一个馒头，当饥肠辘辘，一口咬到那个自己讨来的馒头时，那种感觉就是快乐，就是幸福！上苍对于每个人的前世今生的给予都是公平的，争什么？夺什么？爱什么？恨什么？一切又有什么？无悔的努力就够了。
　　　适逢周末，来此进香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都谦让，热情，感觉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我不仅想，如果我们的{词语被屏蔽}多一份虔诚，多一份尊敬，多一份谦让，多一份从容，那么我们的{词语被屏蔽}岂不其乐融融，盛世太平吗？然而正是那些俗不可耐的污浊腐蚀了人们的心灵。这也许就是人世百态吧！正如佛所说“百态之世存百态之人，人即有百态，世也便需百态，又何分苦海与岸，出世入世。人之生来，历百难而成，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即需要百年而树，便需历百态而成百态，喜则喜矣，悲则悲矣，痛则痛矣，乐则乐矣。一味无欲便树不了人，便失去了人的本气。
. n' {2 W* M* _0 ~' W; v　　　在回去的路上，禅音香雾组成的思绪仍然在我心间萦绕，阿弥陀佛，我祈祷......

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