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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会突发奇想： 如果有前世，那么，我是什么？ 是一棵草吗？那么会是什么草？狗尾巴草？芨芨草？还是过江草？是令人厌恶必欲除之而后快的茅草、蔓草、稗草、刺芥之类的田间杂草，还是可饱人口腹救人性命的灰灰菜、面条菜、马齿苋、荠菜？是能毒害性灵的荨麻、猫儿眼、断肠草、曼陀罗、狼毒花，还是能治病疗伤的艾草、益母草、蒲公英、半枝莲、板蓝根？不管我是什么草，我知道我只要是草，我就有顽强的生命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是专门来歌颂我那卑微而又顽强的生命的。“弱小的草呵！骄傲些吧，只有你普遍地装点了世界。”冰心的小诗也充分激发了小小的我的自豪感。所谓的有用或无用，并不绝对。一棵草，一抹绿；一片草，满眼绿。为世界带来清新健康的绿色，就是每一棵小草存在的价值。如果我的前世真的是一棵小草，那么我真应深以为幸。 如果有前世，那么，我是什么？ 是一朵花吗？那会是什么花？是国色天香的牡丹？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傲霜斗寒的菊花？还是迎雪怒放的红梅?也许都不是，也许我只是一朵谁都叫不出名儿来的开在幽僻山谷里的既不艳也不香的小花，认识我的，只有那同样默默无闻的我周围的小花小草，只有那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到山谷里放羊的牧童或是砍柴的樵夫。也许牧童的羊儿一口就会把我啃掉，也许樵夫会一脚踩在我头上。设若真是那样的话，又如何呢？所有的生命，高等的，低等的，动物，植物，活着都只是一种存在，死亡都只是一种消失的方式。想到这里，我坦然了。我情愿羊儿一口把我啃掉或是樵夫一脚踩到我，这只是一种消亡的方式，比起人类的疫病而亡车毁人亡等等消失的方式，我这种方式要好得多。 如果有前世，那么，我是什么？ 是一只虫子吗？那会是什么虫子？是在地上爬行着的蜗牛、蜈蚣、蜥蜴、蝎子、蚂蚁，还是那会飞的蝴蝶、蜜蜂、蚊子、苍蝇？是那讨人喜欢被人讴歌的春蚕、蜻蜓、青蛙、萤火虫，还是令人讨厌被人消灭的蟑螂、臭虫、蝗虫、蜣螂？我知道所有的昆虫寿命都不长久。倘若我是一只虫子，也许只能活几个月、几天甚至只有几小时。在我短短的生命历程中，会得到何种待遇呢?是惹人喜爱还是为人憎恨？说实话那可全由不得我。我是有益还是有害，全是由人类说了算。不过无论怎样，我若是一只虫子，存在就是一种价值。不管我如何渺小，微不足道，我都是在和{词语被屏蔽}物种一起，丰富了这个世界。我的生命短暂，我也许有害也许有益，那全是遗传基因在决定，我如之奈何？我不会为自己的短命而叹息，因为昆虫生生不息的繁衍能力完全弥补了短寿的遗憾。我消失了，我的子子孙孙又延续了我的生命，继承着我未竟的事业。这岂不是很符合平衡之规律？ 如果有前世，那么，我是什么？ 会是一只鸟吗？那么我是什么鸟？是那有着美丽羽毛的孔雀、锦鸡、金丝雀？是那有着动听歌喉的夜莺、黄鹂、百灵鸟？还是那长得好看嘴巴又甜的鹦鹉、八哥？也许都不是，也许我会是那村庄田野里见得最多的麻雀、喜鹊、乌鸦里的某一只，也许是一只勤奋忙碌的树木医生——啄木鸟，也许是一只昼伏夜出的田鼠克星——猫头鹰，也或许是一只独来独往长空翱翔的苍鹰。天高任鸟飞，无论我是什么鸟，我都要庆幸我有一双翅膀，可以自由飞翔，可以亲密地和蓝天白云相接相融。如果我是一只鸟，那么我就不需要谁再来教我什么叫自由。即使长空中有多少风霜雪雨，电闪雷鸣，即使迁徙的途中有无数艰难险阻，我也会为了自由而勤勉地振动双翅。 如果有前世，那么，我是什么？ 会是一条鱼吗？那会是什么鱼？是美丽的白鱼、金鱼、孔雀鱼，还是骇人的魔鬼鱼、食人鱼、鲨鱼？海阔凭鱼跃，我是生活在辽阔深邃的海底，还是遨游在波涛汹涌的大江大河中？也许都不是，也许我只是一条生活在小溪流中的小小鱼儿，普通得没有名字；也许我还竟会是栖身于龌龊淤泥中的鳝鱼泥鳅。不管我是一条什么鱼，我无法选择。即使是一条被人喂养供人食用的草鱼、青鱼、鲢鱼、鲤鱼、鲫鱼、乌鱼，我亦无法改变。但我终归是一条鱼啊！那么我就有游泳的天赋，我就可以在有生之年，尽情畅游。无论是大江大海，还是小溪沟渠，我这条鱼总有遨游的天地。如果我真的是一条鱼，我应该感到幸运，因为这地球上70%都是水，到处都有我的家园，不会像人类一样为了安居把房子盖得越来越高，可还是有许多人为房子发愁，因为那房价也像房子的高度一样节节攀升。如果我是一条鱼，我何必为居所而愁呢？ 如果有前世，那么，我是什么？ 会是地上的走兽吗？那会是什么？是机敏的野兔、狡猾的狐狸、美丽的小鹿吗？是凶残的恶狼、勇猛的狮子、矫健的豹子吗？还是{词语被屏蔽}的什么猛兽，比如老虎、黑熊、野牛之类？抑或是某种我也想不出名儿的奇怪的动物？也许都不是。也许我没那么幸运，不像我想的那样是生活在凶险然而自由的大自然，却是囚于牢笼中的被豢养者，那么我即使自哀又有何益呢？况且若真是笼中兽，恐怕是连自哀的能力也没有，早已麻木了心智，失却了本性吧？想到这里，我有点迷惑，倘若我前生真是一种兽，我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我的心情了。 如果有前世，那么，我是什么？ 是一株小草、一朵花、一只虫子还是一只鸟、一条鱼、一只兽？也许都不是，而是我想不起来的一种什么东西？是的，这是一个异想天开的问题，没有答案的问题，但也正因为如此而成为一个有魅力的问题，吸引我去联想去思考。 我终不知我的前世是什么，以后也不可能知道。因为所谓的前世，我早已确信是子虚乌有压根儿不存在的。我之所以去猜测那虚无的前世，实则只在于反思吾之今生。 我的今生，明明白白，我不是一株小草、一朵花、一只虫子，也不是一只鸟、一条鱼、一只兽，也不是别的什么，我生而为一个人。我和我的同类，既然自我尊崇为万物之灵，那么我自然应以此为荣了，但我们的荣光何来呢？既没有伟岸的身躯，亦没有灵敏的四肢，动辄还会生病，被那些无影踪的病毒所折磨……我们惟一引以为傲的，是有一个智慧的大脑。这个大脑会指挥我们做出超越{词语被屏蔽}一切生物能力的事情，比如会说话会唱歌，会发明会创造，当然还会砍倒树木，杀死动物，还会制造垃圾，发动战争……说话唱歌、发明创造的本事的确足以让我们自豪，然而砍伐、杀戮、污染、战争的“能耐”又该作何论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的今生，倒宁愿为一株小草、一朵花、一只虫子、一只鸟、一条鱼、一只兽，抑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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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2010-1-19 08:5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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